你要如何,我们便如何

【文摘】斯蒂芬·金《夏日沉沦 纳粹高徒》(1)

1.我们的头子都是疯子,但你能跟疯子争辩吗?……尤其是其中最疯的魔头,而他偏偏又像撒旦一样幸运。


2.他想:他和那男孩一样讨人厌,他们互相喂饱……也吞食对方。


3.他们告诉当地居民,巴汀的犯人做衣服和蜡烛,居民当然相信他们的话,正如奥斯维辛的居民相信那是一家香肠工厂一样。没关系的。


4.他是被追捕的猎物,但如果能爬到山上,他就成了发号施令的人。如果这里是丛林,那么山顶的集中营就是动物园,所有的野生动物都安全地关在笼子里,他是管理者,有权决定该喂哪一只动物,谁才可以活下去,谁应该送去给解剖专家,还有谁应该让收尸的人运走。


5.在杜山德审讯犯人的房间里,有一块灼热的金属板和铺上红格子布的餐桌,就像一般人家里的厨房一样。炉子上总是滚着一锅香喷喷的烧羊肉。当他们怀疑囚犯藏了违禁品时,(什么时候没怀疑过?)他们会把其中一个嫌疑犯的同党带进房间。杜山德让他们站在炉子旁边,烧肉的香味阵阵扑鼻,温柔地问是谁私自把金子藏起来?是谁偷藏了珠宝?谁私藏香烟?谁把药丸拿给那个女人的小婴儿?是谁?虽然杜山德从来不曾明确允诺要给他们吃那锅烧肉,但是扑鼻的香味总是能令他们的舌头松动。当然,警棍或枪托也会有同样的效果,但是烧肉的伎俩……很优雅。没错,很优雅。


6.对这个世界而言,我是战犯、是怪物,甚至是屠夫,而你是同谋,小子。


7.在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、高中生吸食海/洛/因、初中生——像托德这般年纪的小孩——会得性/病的社会,原本就是这个样子。


8.他啪的一声敬礼,有那么一刹那,托德吓住了,他是真的害怕。他觉得自己像魔法师的学徒,用法术把扫帚舞动起来,却没本事把它停住。那个贫苦而斯文的老人家不见了,代之而起的是真正的杜山德。

    然后权力感又取代了他的恐惧。

    “向后转!”

    杜山德利落地转身,忘了波旁威士忌,也忘了过去四个月来的折磨。面对着满是油污的炉子时,他听见自己两脚并拢的喀答声,眼前仿佛见到当初在军校受训时,军人一列列踏步走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。

    “向后转!”

    他又转过来,这次的动作没像上次那么准确,有点失去平衡。以前这样不够利落的动作要记十次缺点,肚子还得挨上一记闷棍,打得他又痛又辣。他在心里窃笑,这男孩不懂的花招还多着呢。是真的。

    “前进!”托德叫着,他的目光灼热发亮。

    他肩膀力气消退,向前倾了一下,“不,”他说,“拜托——”

    “前进!前进!前进!我说!”

    杜山德开始在退了色的厨房地板上踢起正步,他向右转以避免撞上桌子,快走到墙边时又再右转,他微微抬起头来,表情木然,两腿大力踢起又落地,震得水槽上橱柜里的廉价瓷器嘎嘎作响,他的双手微幅摆动。


    托德又想起魔法师的扫帚,他的害怕油然而生。他突然想到,自己并不希望杜山德津津有味地穿着制服踢正步,也并不真那么想要杜山德扮得真实而道地,原本只想出他洋相。然而尽管这个人上了年纪,置身在简陋的厨房中,他的模样却一点也不可笑,而是叫人害怕。对托德而言,他第一次觉得战壕和火葬场中堆积如山的尸首是活生生的现实。照片上卷曲纠缠的断臂残肢,还有在德国冷冷春雨下泛着鱼肚白的尸体,不再是恐怖电影中的画面——不再是拿百货公司的人像模型假造的尸体,戏一拍完,就会被道具管理员运走——而是事实,令人费解的、惊人而邪恶的事实。也就在这一刻,他似乎闻到一丝尸体肢解的烟味。

    恐惧涌上他的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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